塑料花与薄荷糖美女直播说话很温柔、好看

流水线推过来个塑料壳,热烘烘的焦糊味直往鼻孔里钻。我缩在注塑机后头,手指头让塑胶边刮得发红。阿芬突然捅我腰眼:"快听!电台点歌开播啦!"  

老收音机在工具箱上滋滋响,像生锈的齿轮在嚼碎玻璃。可当那把女声飘出来时,整条流水线都静了三秒。"各位工友辛苦呢..."那声音像薄荷糖滑进灼痛的喉咙,凉丝丝甜津津的。注塑机还在哐当哐当撞,可那声音竟能浮在油腻的空气上,像月光照进柴油桶。  

我盯着传送带上涌动的塑料花,忽然看见声音的模样——该是件月白色的旗袍,襟口别着珍珠纽。阿芬嗤笑:"痴线,人家讲两句话你就当仙女?"可那声线缠着收音机的电流声,竟把车间顶棚的霉斑都映成碎钻。注塑机喷出的热风卷着塑料粒,粘在我汗湿的颈窝,可耳道里淌着清凌凌的溪水。  

管工肥陈的胶靴踏过来时,我正把百合花瓣的毛边按在滚烫模具上修整。"发梦啊?"他唾沫星子溅在测温仪上,"流水线都堆成山了!"传送带猛地加速,塑料花撞进筐里噼啪响。可那女声还在唱"似水流年...",温软的调子裹着机油味,竟让肥陈油亮的秃顶都泛起柔光。  

手指被新出的花瓣烫出水泡时,我忽然想通那声音像什么——像隔壁阿婆炖的冰糖雪梨,在炉灶上"咕嘟咕嘟"冒小泡。收音机突然卡带,滋啦声割得耳膜疼。阿芬骂咧咧去拍铁皮壳,注塑机正吐出朵并蒂莲,热胶沾上我工装前襟,凝成道褐色的泪痕。  

肥陈又在吼叫货单数,我低头咬断烫手的塑料枝杈。舌尖尝到苦味,耳朵里却留着冰糖的甜。传送带尽头堆着灰扑扑的成品花,可我知道有朵花是薄荷糖做的,正在电流声里轻轻摇晃。  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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