哑火美女直播说话太多嗓子哑

天桥的钢筋硌着脚底,高跟鞋跟卡进伸缩缝的瞬间,我想起直播间里那些玫瑰特效炸开的形状。风把裙摆掀成一面投降的白旗,底下车灯流成熔化的金河。嗓子眼儿里像塞了团砂纸——美女美女美女,这词儿在舌头上滚了四小时,现在化成铁锈味的血沫子黏在牙缝里。  

手机支架还缠在栏杆上,补光灯早灭了。有个男人刚才在屏幕里喊:"主播声音哑了更带劲!" 他头像戴着墨镜,嘴角咧到耳根。我灌下最后一口胖大海,甜腥的液体滑过喉咙,像吞了把钝刀。2019年深秋的北京,三里屯的霓虹在眼底烧出两个溃烂的洞。  

真有意思。白天刚在摄影棚拍完珠宝广告,冰凉的钻石项链勒进锁骨凹痕,摄影师夸我颈线像天鹅。此刻声带却像被德州扒鸡的辣子呛着了,嗬嗬作响的破风箱。桥下有流浪歌手在唱《白鹿原》片尾曲,弦音锯着夜风:"田小娥的冤魂还在塬上飘哟——" 摄像机拍不到的地方,我赤脚踩过麦秸堆的粗砺感突然从脚心钻上来。  

补光灯的余热还在脸颊发烫。三小时前我笑着展示新到的Gucci手包,亮片刺得眼睛发酸。弹幕飞过"富婆姐姐娶我",有个ID叫"长江七号2077"的突然问:"袁老师还收学生吗?" 2006年片场的樟脑味猛地呛进鼻腔——那时周星驰说我的眼神像浸了水的黑曜石。  

高跟鞋突然脱跟砸在铁网格上,咚一声响过桥下急刹的车喇叭。我蹲下去捡,指甲油剥落处露出道细疤。2010年大学生电影节领奖那晚,田小娥的银镯子硌得腕骨生疼。现在弹幕夸我镯子是卡地亚新款,没人看见疤。  

风把最后一点水汽抽干,声带彻底哑火。对着黑洞洞的手机屏张开嘴,气流摩擦着溃烂的黏膜,发出枯叶卷过柏油路的嘶啦声。弹幕还在滚:"美女怎么不说话?""声卡坏了?"  

突然有只蛾子撞上残留的补光灯管,翅膀在滚烫的玻璃上烫出焦糖味的青烟。我伸手按灭电源,霓虹的光浪瞬间吞没天桥。黑暗漫进喉咙时,反倒尝到十六岁在舞蹈房练到脚踝肿胀时,那罐冰镇汽水的甜。  

下桥时踩到张海报,《美人鱼》里的我举着猎枪。李若兰的红唇在路灯下反光,像道新鲜的刀口。 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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