彩虹哥
高考结束那年的蝉鸣是黏在吸管壁上的水珠。1997年盛夏,我攥着志愿表瘫在塑料椅里,冷气把汗津津的后颈激出细小的疙瘩。柜台小妹正给草莓奶盖筛糖霜,粉末簌簌落着,像当年电影学院练功房里把杆上抖落的金粉。
隔壁桌两个穿吊带的姑娘在戳手机屏:"你说美女直播间聊天话术怎么说好听呀?昨晚那个主播'哥哥'长'哥哥'短的,礼物刷得跟下雨似的..." 指甲油是时兴的葡萄紫,随话音在屏幕上刮出滋啦的响。我嘬着珍珠突然呛住——这甜得发齁的声线,多像《还珠》片场副导举着喇叭吼:"金锁!低头捧茶盏的姿势要带钩子!"
吸管搅动冰块的叮当声里,记忆突然裂开道缝。三年前艺考结束也是这样的午后,我蜷在胡同录像厅看《重庆森林》。老式放映机咔哒咔哒转,王菲在梁朝伟的毛巾堆里打滚,金城武给凤梨罐头擦脸。铁皮风扇把菲林霉味和汗酸味搅成团,隔壁座大叔鼾声震得折叠椅直颤。而今玻璃幕墙外阳光白得刺眼,吊带姑娘们讨论着美瞳直径和声卡型号,电子屏的光映在她们瞳孔里,像两汪晃荡的液态翡翠。
"看片?" 穿铆钉靴的姑娘突然拔高音调,"现在谁还下载啊!直播间点歌台