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光蝇美女直播赚钱的软件、晚上

长廊的木栏被白天的日头晒得发烫,此刻还洇着暖烘烘的松脂味。我挨着陈阿公坐下,他怀里那台老收音机正沙沙响着,像炒着一锅陈年的铁砂。单田芳的破锣嗓子从砂砾里蹦出来,讲秦琼卖马,那声音毛刺刺地刮着耳膜,却让我想起小学放学路上嚼的冰糖——硬,甜里带着渣,2002年的黄昏总沾着这种粗粝的金黄色。  

“丫头,专心听!”阿公肘子碰碰我。他眼珠混浊得像泡久的龙井茶叶,却精准逮住我缩在阴影里的手。  

手机屏幕幽蓝的光正舔着我下巴。那款叫“星萤”的软件开着,首页瀑布般冲刷着雪白的大腿和嫣红的嘴唇。有个穿旗袍的姑娘在跳《夜来香》,脖颈扭得像要滴下蜜糖。弹幕疯长如蛆虫:“火箭刷起来!”“求关灯!”我胃里突然泛酸。直播窗右下角,自己头像灰扑扑的,像只蒙尘的蛾子。昨天试播时穿了件领口稍低的针织衫,满屏“阿姨松弛了”“过气女演员卖脸”——手指悬在“开播”键上,汗把屏幕晕出黏糊糊的指纹。  

晚风突然拐进长廊,裹着紫藤谢了的腐败甜香。阿公的收音机“滋啦”尖叫,单田芳的秦琼正把黄骠马拴在桩上:“人呐,宁可饿死也不能卖了相伴的老伙计……”陈阿公枯枝似的手突然压住我手腕。他掌心粗粝的茧子摩挲着手机壳,那温度竟烫得我一哆嗦。  

“倪家囡囡,”他眼睛仍盯着廊外黑黢黢的玉兰树,“你小时候在这背《长恨歌》,背错一个字哭湿我半件褂子。”月光正巧漫过来,照亮他秃鬓角粘着的一星柳絮。我猛地缩回手,指甲抠进“星萤”血红的图标。那些打赏数字、人气值突然变成黏在翅膀上的金粉,重得飞不动。  

远处广场舞的鼓点闷闷传来,像谁的心跳漏了拍。我关掉软件,把手机塞进帆布包最底层。屏幕熄灭前最后的光映在长廊柱子上,像一只垂死的萤火虫,跌进陈年松木的深纹里。单田芳的惊堂木“啪”地炸响:“欲知后事如何——”阿公的鼾声已经混进了评书的尾韵,轻得如同叹息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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