钻石雨直播我秀美女直播的小仙女礼物是什么呢

雨是下午三点半落下来的。我缩在公交站台的塑料顶棚下，校服领口洇着潮气，像有蜗牛顺着锁骨爬。答辩结束的纸页在书包里窸窣，油墨味混着雨砸在柏油路上的腥甜，黏在舌根发涩。手机屏幕亮着，直播间里那个穿蕾丝裙的主播正嘟嘴比心："谢谢哥哥的小飞船呀～小仙女再跳支舞好不好？"  

"我秀美女直播的小仙女礼物是什么呢英语？" 弹幕突然跳出这句拼音混着英文的话。我噗嗤笑出声，水汽瞬间扑进鼻腔。这肯定是个初中生，把直播间当翻译软件用。手指无意识摩挲着书包带——那里别着答辩时被校长夸过的"优秀毕业生"铜章，冰凉的边角早被捂热了。  

雨幕突然被车灯撕开，光带里浮尘跳着踢踏舞。不是我的车。主播开始念打赏名单："'等雨的斐然'送梦幻城堡！" 我的ID突然被甜腻嗓音裹着撞进耳膜。半个月早餐钱换的礼物，换来一句机械的感谢。书包里铜章硌着脊梁骨，有点痛。  

水洼映着霓虹碎成彩色玻璃，一只高跟鞋踩过去，琉璃哗啦啦碎进泥里。穿西装的男人在站台另一端开直播："家人们看这雨！上海创业不容易啊..." 他领带夹的反光刺进我眼底，像答辩教室窗台上那盆仙人掌的尖刺。那天阳光太好，刺得我差点忘词。  

主播开始唱英文歌，跑调的"yesterday once more"混着雨声发酵成酸梅汤味道。我对着车窗哈气，写了个"FUTURE"，雾气立刻流泪般滑下来。2013年6月12日，上海戏剧学院表演系的录取通知应该正在某片雨云里向我飘来吧？玻璃倒影里，穿校服的女孩和穿舞衣的影子叠在一起。  

"叮咚！您关注的主播上线啦！" 特别提示音炸响。我手忙脚乱关手机时，56路公交车碾碎水洼冲过来。雨突然变急了，顶棚鼓点般震颤，像谢幕时剧场如潮的掌声。湿漉漉的硬币从掌心滑进投币箱，当啷一声——比直播间所有礼物音效都清脆。  

车开过外滩时，江面浮着万花筒般的雨。我舔到唇角雨水的咸。直播间那句话在脑里转着圈跳舞："小仙女礼物是什么呢英语..." 忽然想起艺考那支现代舞，评委说我的旋转像雨刮器，刮开迷雾看见光。  

雨刷器在车窗前划出扇形银河。我对着起雾的窗子呵气，又写下一个词：LIVE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