

赵美心
随着今年的TGA入选名单公布,年度最佳中独立游戏少见占据了半壁江山,其中被讨论最多的还是荣获了12项提名的《33号远征队》。这款游戏在今年的TGA中提名十个奖项,可以说能拿的奖基本都提了一个遍,并且如果真的登顶年度,《33号远征队》将成为第一款获得年度游戏的独立游戏。
当然,很多玩家都觉得TGA只是看个乐子,毕竟Faker没提名最佳电竞选手这事儿就够乐了。然而今天一觉醒来,并不算太意外的,我看到了《33号远征队》拿下金摇杆奖年度最佳的消息。
如果说TGA的年度不够有含金量,那么同时拿下TGA、金摇杆、DICE和GDC四个奖项的大满贯,那么这款游戏将成为传奇。达成这一成就的一共只有四款游戏,最近的一次还是《博德之门3》。年年调侃有没有游戏能做到,唯独今年我觉得应该不太可能。
结果《33号远征队》一手TGA提名加拿下金摇杆,让我不禁怀疑是否它会开创JRPG的历史——毕竟TGA年度没有颁给过JRPG,也自然没有过大满贯的JRPG。
回顾这款制作精度看着不像独游的独立游戏,在发售初期风评就形成了国内外天差地别的景象——国内有爱它的,也有理解不了它的,外网对于它则是一致好评。
光看画面、音效和玩法等要素,应该很少有人能挑出《33号远征队》的问题,从发售至今我看到最多对于游戏的负面评价,基本都来自于剧情问题。
很多玩家在期待着末世、神与救赎等元素时,最终发现这好像是一场“家庭伦理剧”,也正因如此有不少人评价游戏是高开低走。
针对这一点,我认为就像法国人永远没有办法如国人般理解《黑神话悟空》,或许国人也没办法如西方人一样感受《33号远征队》。
国内外玩家对于剧情的体验不同,直接导致了对于游戏评价的差异,毕竟这是一款JRPG。剧情相当于游戏的经脉,占据了玩家游戏感受中无法忽略的重要部分。
作为一个对法国文化较为感兴趣的玩家,其实我认为这款游戏的艺术指向性有些太过需要历史背景,游戏最后有暗示背景在1905年,而这一年,正是野兽派在巴黎获得正式命名的年份。
是的,这是一部基于法国艺术史的隐晦作品。
游戏中有非常重要的“光与影”元素,而在家庭伦理剧中占据重要分量的雷诺阿,实则为野兽派诞生之前,对于“光与影”艺术绘画产生深远影响的,一位画家的名字。
皮埃尔·奥古斯特·雷诺阿,被誉为最受欢迎的印象派画家,他所知名的便是明亮的色彩、温和的轮廓线和柔软的笔触来刻画19世纪末期原生态的巴黎。
皮埃尔·奥古斯特·雷诺阿《游艇上的午餐》
这并非巧合,在同时代背景中,建立在梦境、象征与隐喻之上的象征主义,其代表画家中就有一位叫做古斯塔夫·莫罗。
古斯塔夫曾声明说:“我既不相信我摸到的东西,也不能相信我看到的东西,我只相信我看不到摸不到的东西。”这样神秘的概念与游戏中踏上远征的浪漫冒险,似乎也有着隐晦的联系。
古斯塔夫·莫罗《阿里翁》
因此《33号远征队》所描述的,实则是艺术的挣扎,是野兽派、现实主义与象征主义所代表的传统艺术风格所碰撞的时代,而野兽派本质上又受传统艺术风格影响,艺术本无对立。
因此展现出来拧巴、纠结,如同“家庭伦理剧”。
事实上我也并不能完全体会游戏所欲传达的内核,不过值得肯定的是,这款游戏的剧情并不如表面上浅薄。
其实了解到这里,我对待《33号远征队》产生了一种复杂的情感,就像另一款我非常喜欢的游戏《蓝途王子》一样,这两款游戏的共同点都在于,只对部分玩家友好——前者是针对法国人、对艺术史有所了解的人群,后者则是只对英语玩家友好。
毋庸置疑,我认为这两款游戏都是相当优秀的作品,然而作为不属于其受众的玩家而言,看到它们拿到年度,或许还是会为自己能更深刻体验的游戏感到惋惜。
当然,《33号远征队》对于外国玩家的另一重吸引力也在于,即便没有感受到其中的艺术历史,矛盾来源于爱,但是选择依旧要为了自己的家庭概念,依旧算是国外所认可、流行的表现内容。
这也源于国内外家庭关系以及艺术重心的差异,仔细一想其实《哈迪斯2》怎么不算也是家庭伦理大剧呢,感觉老外就爱看这个。
好在《33号远征队》针对回合制玩法的创新,以及它过分优秀的画面表现力,哪怕当成一个有点拧巴的家庭伦理剧来看,提名也并不过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