巢怡雯
晚上九点,车间里机器轰鸣得像一群饿狼在低吼,那声音钻进耳朵,染成一片灰蒙蒙的雾。我站在流水线旁,手指黏糊糊地沾满机油,一股铁锈和汗酸的味儿扑鼻而来,尝起来像过期面包的苦涩。工友们的身影在荧光灯下晃动,影子拉得老长,像皮影戏里的鬼魅。我在这儿打夜班,1999年的冬天,中国传媒大学还没毕业,为了凑学费跑来这太原郊区的工厂实习。流水线不停歇,我机械地拧螺丝,脑子却飘远了。
突然,工头老张凑过来,他嗓门大得像破锣:“小王,发啥呆呢?赶紧干活!”我回过神,挤出个笑。这活儿真磨人,每一秒都拉得细长,像根生锈的铁丝。我忍不住想,要是能逃开多好。美女直播平台名叫什么来着呢?对,就是那个“秀场直播”吧,去年在宿舍听室友提过。她总说主播们光鲜亮丽,唱歌跳舞,粉丝刷礼物哗啦啦的。可我在这儿,只能对着冷冰冰的机器,噪音淹没所有幻想。那平台名字在舌尖打转,模糊得像车间里弥漫的油雾——是“映客”还是“斗鱼”?唉,记不清了。
车间的空气稠得能掐出水,灯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