玻璃罐里的潮汐海洋、美食

商场顶灯像融化的黄油滴在玩具柜台上。2002年的秋天，我踮脚趴在玻璃边沿时，凉意顺着虎牙的缝隙钻进舌根——九岁的身高总差那么一截。海洋球池在右，粉红甜品屋在左，空气被撕成两半：咸腥的海藻味缠住草莓奶油香，在鼻腔里打架。  

塑料海豚的尾巴扫过我手背，绒毛触感竟泛起海盐颗粒的幻觉。那排蓝得发腻的鱼形玩偶，鳞片是用糖霜压出来的吧？不然为什么盯着看久了，臼齿会渗出甜津津的酸。左边旋转的蛋糕模型飘来香草精的暖风，可塑料草莓尖的红光太刺眼，烫得我睫毛发颤。  

导购阿姨的声音像泡发的海带："小朋友选哪个呀？"  
她指甲油是贝壳紫，说话时晃出细碎珠光。我伸手戳向巧克力喷泉摆件，指尖却粘住美人鱼尾巴的亮片。凉！凉得像突然含住薄荷糖，可那鳞片分明是粉蓝粉蓝的，舌尖却尝到深海洞穴的锈味儿。  

"哗啦——"  
海洋球池突然翻涌。穿背带裤的男孩陷进蓝色漩涡，塑料球碰撞声居然是脆生生的，像咬碎虾片时耳膜里的细响。他举起鲨鱼玩偶大笑，鲨鱼白肚皮上沾着彩虹糖碎屑。原来海浪是甜的？我舔了舔门牙，却嚼到海苔似的咸。  

甜品屋飘来电子音乐，八音盒拧出黏稠的焦糖旋律。草莓蛋糕在转，奶油浪花卷着巧克力礁石，糖霜椰丝像沙粒硌着视线。要命了——海豚玩偶的眼睛突然变成车厘子，亮得能滴出果汁来。  

硬币在裤兜发烫。左手攥着美人鱼，右手捏住翻糖 cupcake，掌纹里沁出薄汗。玻璃柜台映出我乱翘的刘海，发梢沾着海风与糖粉混合的绒毛，痒痒地挠着太阳穴。捐款箱突然闯入视线，箱口画着缺角的饼干月亮。硬币落进去时"叮"一声，竟溅起细